深夜,延起路水木华庭顶楼的某间侧卧灯火通明,秦恂坐在椅子上,手肘撑着书桌,垂眸盯着眼前还是空白状态的物理试卷,扶额,叹气。

    房间里开了扇小窗,微凉的夜风滑着朦胧的月色灌进屋内。

    书桌上堆砌着的其他书籍试卷偶尔被吹的翻起了页,纸张碰撞,奏起了哗哗响的乐章。

    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,而秦恂除了长吁短叹就是短叹长吁,手里握着的水笔仿佛也只是摆设,笔套都没有摘,就夹在骨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间,时不时地耍起帅来转上几圈。

    偶尔耍酷失败,笔“吧嗒”一声掉在试卷上,从试卷上滚到了桌沿。

    秦恂侧眸,偷看岑溪,见岑溪托着腮看着他,眼底的崇拜和期待不减,就讪讪的摸了摸鼻梁。

    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,他决定和她说清楚,说清楚今时不同往日,时代在进步,知识也在不断地更新,而现在她问到他的问题,都不在他的知识库里。

    这是最体面的说辞,她信了自然是最好的,她要是不信的话,那他就只能实话实说。

    他不会,他真的不会,这都是十几年前都快二十年的辉煌,他都丢掉那么久了,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重拾回来。

    眼瞧着岑溪眉眼弯弯明眸皓齿,眼眸里装的全是他的身影的时候,秦恂又想再坚持下,坚持下自己伟岸聪明的学霸形象了。

    能撑几秒就多撑几秒,他挺了挺腰杆,眯起眼的刹那,想到了倒打一耙的损招。

    “你这样看着我,我静不下心来。”他咳了两声,清了清嗓子,这样说道。

    话落,岑溪“哦”了声,立刻非常识时务地偏过脸,低眉背起了记在便签上的英语单词。

    她没敢叨扰秦恂,动动唇,没有出声。

    晚风拂过她的脸颊,勾起她额前和垂落在锁骨的碎发,带来微微的凉意还有痒意。

    她察觉到秦恂灼灼的视线还停留在她身上,于是侧眸回视他。

    想来句“你这样看着我也打扰到我了”,可望见他半边侧脸隐在明艳的灯光里,望见他流畅的下颌线,他垂眸时眼底还残留着的情愫,她就贼没有出息的歇了声。

    这样并排坐在一块儿,眼前放着一大堆让他们抓耳挠腮的试卷的画面陌生又熟悉。

    有些记忆刻在了骨子里,需要些契机才能让它们浮现出来。

    岑溪弯着唇,想起了过往。

    高中的时候,她物理学的最差,而秦恂是物理老师钦点的物理课代表。

    那时候,徐音还没有向班主任告状,而她和秦恂也还是同桌。

    月考成绩出来,她的物理考的一塌糊涂,拉了她总分的后腿,让她年级名次都往后退了好几十名。

    收到秦恂发到她面前的月考卷的刹那,看到那红艳艳的数字的瞬间,她真的就是直接把卷子团成了团儿丢到了抽屉里的,然后,等到中午吃午饭的时候,教室里的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,她开始把脸埋进臂弯里,呜咽着从心有不甘的抽泣到伤心欲绝的嚎啕大哭。

    泪水模糊了她的眼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才发现秦恂他还在教室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