鹤江很不喜欢去医院。
倒不是说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，只是单纯不喜欢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……生命流逝，从身边划走，死亡会带走你熟悉的一个人。在未来的日子里，你再也看不见活生生的他了，只能从以往他残留下的物品中汲取他的气味。
……想想都觉得可怕。
鹤江无法接受这种感觉，所以即便是悠仁的爷爷住院了，他也很少陪他一起去。
但是悠仁不知道，还以为是怕每次去都被爷爷说教一顿。
——但是说起来，倭助爷爷也挺可怕的。
躺在病床上的老人面色严肃，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在他的脸上只是岁月流逝的痕迹，却没有折损他半分骨气——加上他不怎么爱笑，所以导致鹤江还挺怕他的。
老人半靠在医院的病床上，用那双半浑浊的眼睛看着他。
“……你叫什么？”
鹤江大气不敢出一口：“爷爷，我是鹤江啊，鹤江健太郎——我是悠仁的发小啊，以前常常来蹭饭的……”他说着说着，声音越来越小。
鹤江：瑟瑟发抖.jpg
“……”老人看了他许久，才慢慢点头道，“是鹤江啊。”
“既然来了，那我就和你说几句。”
“您请说！”
“……以后的日子，希望你能照看一下悠仁了。”
“诶？我、我吗？”
虎杖倭助点了点头，面色很平静。
“我从没有如此清醒过，”他说，“我会死的。人一旦到了一定的时间，都会死。”
“我是从容的——即便如今只有我的孙子一个人愿意来看我。”
“但是悠仁不一样。”
“他是一个好孩子，他也拥有力量，与我不一样，”老人叹了口气，“他是要在万人拥簇中死去——”
“他不会死。”鹤江打断了他的话，垂落在旁侧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。
无法想象‘死’和‘虎杖悠仁’联系在一块。
病房里一片沉默。
“我是说，”和悠仁同龄的男生这么说道，“我不会让悠仁轻易死掉的……”